“喂,搞乜鬼呢,赶紧走了!”
正当我沉寂在与薇姐的短暂温存时,不远处,阿峰用摩托车的灯光晃着我,大声喊道。
阿峰的声音很大,夹杂摩托车的鸣笛使得周围邻居纷纷被吵醒,抱怨声不断。
薇姐家中也传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。
在阿峰的恶搞下,薇姐娇躯一颤,逃离了我的怀抱。
我知道,她怕被街坊邻居看到说闲话。
“等我回来,我养你。”
看着薇姐娇羞的脸,我郑重说完,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。
我不敢再贪婪的停留,我怕我会舍不得走....
“小柏,我等你。”
坐上阿峰的摩托车,看着仍恋恋不舍注视我离去的薇姐,我满心不舍。
“傻仔,不知道有人在等你吗?”
摩托车朝外驶去,阿峰仍在怨气十足的喋喋不休:“还亲上嘴了,亲嘴感觉好啊,好的话叫她过来让我亲一口试试看,扑街。”
他的言辞让我怒火燃烧,但我却没有反驳。
我还没有加入水房,一切还是要以大局为重。
回到水房以是凌晨。
相比于九龙城寨夜晚的漆黑一片,水房院内依旧灯火通明,热闹非凡。
人们交头接耳,都在悄声议论着。
“这套老规矩好久没见过了,大佬怎么今天搬出来呢?”
“不知道,或许这小子倒霉吧。”
“你们懂个屁,这代表大佬比较重视他,至于他能不能过得去,就看他是不是条硬腿了。”
听着周围针对性明显的议论,以及每个人投来的奇特目光,我整个人都忐忑起来。
到达大厅,此时霹雳仔正站在中间的关公铜像面前,面朝于我。
从他的位置开始,左右两边分别站着十数位手持木棍的大汉,依次排开直至门口。
“陈柏,我问你,你是否愿意加入水房。”
正当我准备迈步进门时,阿峰将我拦下,霹雳仔伶俐的目光直视我,严肃问道。
“愿意。”
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,我没有反悔的余地。
如果我敢说一句不愿,恐怕今天这个院都出不去。
“过棍!”霹雳仔大手一挥,道!
我是从小在香江听着洪门传说长大的人,对于‘过棍’这两个字自然不陌生。
‘过棍’是洪门的入会仪式,新人要从众多棍棒之下爬过去,表示对组织的服从。
而水房别名‘和安乐’,也是洪门分支,依旧留存洪门传承。
没有任何犹豫,我准备开始过棍。
即便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万棍重身,我也在所不辞,只要能爬到关公面前,从今以后我就是‘水房’成员,我就有机会出人头地!
‘去你的吧。’
正当我蹲下身,准备朝着关公的方向爬去时,阿峰抬腿一脚踹在我的屁股上。
毫无防备之下,我直接摔了一个狗啃屎。
回头望去,此时阿峰正一脸戏谑的嘲笑着我,见我看过去,还用口型骂了我一句;扑街。
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他,让他对我如此厌恶。
“哼!”
‘啪’
‘啪’
不等我多想,棍棒已经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我也开始努力向前爬行。
所过之处,两侧壮汉纷纷举起手中棍棒朝着我的身上砸下。
那种深度的钝痛感,仿佛能穿过皮肉直击骨髓,让人痛不欲生。
只能紧咬牙关,忍耐着疼痛。
在我的眼中只有一个信念,那就是爬到关公的位置,爬到那里一切都结束了。
“自入洪门之后,尔父母即我之父母,尔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,尔妻我之嫂,尔子我之侄,如有违背,五雷诛灭!”
随着我的爬行,霹雳仔从供台上抽出三根香点燃,嘴中滔滔不绝。
“跟着讲啊。”
我对于所谓的‘过棍仪式’只有耳闻,还未见过,所以并不懂。
直到其中一个壮汉低声对我催促,我才明白。
我侧过头,目光瞟向那位壮汉,眼中带着些许的感激。
我能感觉出来,所有人中他对我的下手最轻,也是他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提醒我宣誓。
我认识他,他就是我第一次到水房时,在门口领着我见霹雳仔的人,他叫阿盛。
“自入洪门之后,尔父母...即我之父母,尔兄弟姊妹即我..之兄弟姊妹,尔妻我之嫂,尔子我之侄!”
剧烈的疼痛使我读出的每一个字,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困难。
当爬到过半时,身上的疼痛已然变成了痉挛,双腿使不上力气,只能用手拼了命的用力。
雨点一样的棍棒打在我腿上、背部和手臂,我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骨头好像都被打断。
汗水浸透了我的衣裳,短短十几米的距离,却仿佛跨越了天际般艰难。
“如有违背,五雷诛灭!”
直至爬到关公脚下,我才奋力的吼出最后八个字!
棍棒已经停止,我趴在地上连呼吸都是一阵剧痛,五脏六腑都仿佛被打碎。
双手撑着地面,想要爬起来,却任凭我使多大的力都无能为力。
“搀起来。”
在霹雳仔的吩咐下,两名马仔将我搀扶而起。
“阿柏,大佬果然没有看错你。”
他对我微微一笑,将手中点燃的三支香递给了我。
我接过香的手都在剧烈颤抖着,那种痉挛般的颤抖无法控制。
轻如鹅毛的香,在我手里却仿若千斤重担,我只能拼了命的去捏住,哪怕稍有松懈都会掉落在地。
此刻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信念。
完成它,加入水房!
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薇姐,才有机会给我父母富足的生活,带着他们逃离九龙城寨那个水电不通的鬼地方!
汗水顺着我的额头如雨水般不停滴落,我颤颤巍巍的将这三根香插入香炉之中。
三根香歪歪扭扭的矗立在香炉之中,我的双手也如瘫痪般垂下,再也用不上半点力气。
“阿柏,从即日起,你便是我水房兄弟,有福同享有难同当!”
霹雳仔将两根香烟放入嘴中,点燃后,他吸了一支,另一支塞入我的口中。
“扶他下去休息。”
躺在狭窄的木床上,脑袋昏昏沉沉想睡,可浑身的疼痛却刺激着我的神经,让我无法入眠。
“阿柏,一定很疼吧。”
迷迷糊糊时,耳边传来温柔的女声。
勉强睁开眼睛,朦胧之间我仿佛看到薇姐正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水盆,坐在我的床边。